【祥林】朝五晚九
※一个朋友提到的梗，告白前的旅行，他的梗很浪漫，然而被我写得面目全非，不知道他的乐乎号，但是我猜他应该能看到
※和朝五晚九其实没有什么关系
十九岁的郭麒麟迷上了当时热议的日剧。
阎鹤祥和他的微信对话框一度被剧中的截图和经典台词刷屏，面对面的时候更免不了听郭麒麟的长篇大论：
-嗬，哥你看这男主角长得多帅，女主也好看，你看人家这色调这背景这氛围，小bgm一配，太浪漫了，哎唷哥你看他们吃的这个，是不是看起来特别诱人，你是不是也想钻进去跟着大快朵颐，你看人家男主角穿袈裟多帅，你是不是也想剃度出家当和尚了？
阎鹤祥：？？？
阎鹤祥：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啊
郭麒麟念叨了一个礼拜，阎鹤祥的脑浆子也跟着沸腾了一个星期，最后阎鹤祥忍无可忍地把郭麒麟堵到了墙角：
-少爷你到底想怎么着？
郭麒麟被阎鹤祥笼罩在阴影下面，仰着脸都能看清楚阎鹤祥嘴角新冒出来的痘痘，他有点扭扭捏捏的：
-我想跟你去日本玩。
阎鹤祥头更疼了。
正是临近年末，各地巡演跨年演出小园子的表演都得照顾着，最忙的时候郭麒麟提这样的要求，阎鹤祥有点犯难。
郭麒麟看见阎鹤祥脸上表情不好看，赶紧改口：
-我就是看以前那些个初中同学，他们高考完了毕业了到处溜达，发的照片我看着心痒痒，没事儿哥，咱们有时间再说吧。
小孩挺乖巧地打着哈哈，但是眼里心窝里那点失落在面上也藏不住，阎鹤祥看他眉梢眼角都耷拉下去了，更于心不忍了。
-没事少爷，回头我跟师父商量商量，巡演之间不是有空闲时间吗，小园子请两天假，咱不多玩，两三天应该没问题。
假请得倒是顺利，郭先生没什么反对意见，多嘱咐了两句注意安全照顾好他儿子，就是末了用眼神扫了阎鹤祥一眼，阎鹤祥的冷汗从后脑勺冒到了脊梁背。
怎么回事，我藏着的这点小心思都写到脸上了吗？
出发那天郭麒麟显得挺激动的，飞机起飞了还趴在窗边往下瞅。
-嗬！哥你看你看云！哥你看你看房子！小得跟个蚂蚁似的！我想赋诗一首，啊/天上的白云真白啊/白啊/真白啊，唔….
阎鹤祥忍住想掐死他的心情，把眼罩摘下来捂住他的嘴。
-爷们咱别像头一回坐飞机似的行吗，再者说你第一次坐飞机也不这样啊，郭汾阳第一次坐飞机也没有你这么天真的知道吗。
郭麒麟把眼罩扔回去，用手背擦擦嘴：
-呸呸呸，你这眼罩上面都有油。
来之前阎鹤祥问过郭麒麟，到日本想做什么，郭麒麟说他想泡温泉。
以前德云社开世界巡演的时候他们俩跟着来过日本，著名的旅游景点去过，生鱼片拉面寿司的也吃过，也不是没人提议去泡温泉，郭麒麟水土不服，几块鱼生下肚更上吐下泻，躺在酒店里动不了，泡温泉就成了一个小遗憾。
这回郭麒麟提了要求，阎鹤祥就花了几个晚上的时间做功课，要环境好口碑好安全系数还高的，最后定下来了，去京都。
飞机一落地，阎鹤祥左手拉着行李箱右手拎着睡得东倒西歪的郭麒麟，坐地铁赶电车，最后还要换乘几次火车。
站在充满昭和气息的火车站台上，风吹到脸上郭麒麟才清醒了几分，他环视了一圈四周，最后双手护在胸前警觉地看着阎鹤祥。
-郭麒麟你能不能不用那种看诱拐犯的眼神看我，我绑架你了是怎么的？
温泉旅馆离市区很远，交通不算方便，阎鹤祥拿着地图焦头烂额地研究换乘路线，一抬头看到郭麒麟的表情，气都气笑了。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将近黄昏，酒店提供了晚餐，怀石料理以海鲜鱼类为主，郭麒麟对上次的水土不服心有余悸，只吃了两口闷煮的蔬菜和烤肉，倒是把他和阎鹤祥那份的餐后甜点吃得精光。
之后阎鹤祥陪着他去挑浴衣，郭麒麟摸着浴衣的面料还念念有词的：
-这布料不错啊，摸着就软，穿着肯定也舒服，哥你瞅瞅这版型多修身啊，这料子不错，回头德云华服也照着这个来一套，咱俩穿这种料子的大褂往台上一站那得多带劲啊。
阎鹤祥：对对对是是是你说的没错嗯嗯嗯嗯嗯….
最后选了两套同样款式的藏蓝色，阎鹤祥按照店员的指导穿好了浴衣，郭麒麟穿腰带的时候一错神没跟上步骤，半天穿不进去，旁边的店员阿姨看着他着急就过去帮他，抓着腰带的手在他腰侧绕来绕去，阎鹤祥在旁边乐呵呵地看着郭麒麟闹了个红脸。
在周围逛了一圈郭麒麟就拽着阎鹤祥的袖子要回去，他惦记了那么久泡温泉了，回去就急匆匆地甩掉衣服要往池子里跳，阎鹤祥拦住他，往他身上泼了几盆温水。
阎鹤祥要安顿行李和查看明天的时间表，郭麒麟就使唤他拿零食和饮料。
-您泡温泉还带吃东西的啊？
-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啊。
-那都是假的。
郭麒麟瘪瘪嘴，趴在池子旁边蔫了一会，又嚷嚷着让阎鹤祥拿纸和笔过去，阎鹤祥看路线图看得头大，没多想就递过去了纸笔。
阎鹤祥过去泡温泉的时候郭麒麟正好写完，抬脚刚要往池子里踏，郭麒麟把纸啪的一声拍到他脚边：
-介里不样趟浪水。
第二天郭麒麟醒得早，打开窗户发现外面飘着小雪，雪落在温泉里的瞬间就融化了，郭麒麟用手推身旁的阎鹤祥：
-哥，哥，外头下雪了！
-郭麒麟你是南方人吗？
阎鹤祥的意识还有一半在梦乡里，迷迷糊糊地应着郭麒麟的话，郭麒麟说他想去庭院里看看，阎鹤祥裹着被子翻了个身才反应过来。
-等会，郭麒麟你回来。
郭麒麟穿着件薄睡衣，站在院子里拿手掌心盛雪，阎鹤祥就猜到这孩子顾不上添衣服，把他叫回来，套上外套，在脖子上绕了一圈围巾：
-行了去吧。
这么一折腾阎鹤祥也不困了，他倚着被子，看郭麒麟举着手机在庭院里来回拍风景，平时在后台一大帮人说相声，郭麒麟左右逢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久而久之也就混淆了他的年龄，现在一看他雀跃的背影，阎鹤祥想起来，他还只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孩子。
阎鹤祥查到附近有一座不错的寺庙，虽然比不及金阁寺清水寺那般气派但也一应俱全，听旅馆的看板娘说那附近还有一条商业街，古色古香的，人也不多。
登山的时候阎鹤祥有些体力不支，郭麒麟噔噔噔跑到了鸟居，在附近转了一圈阎鹤祥才爬上来，郭麒麟递过去一张纸巾，看着阎鹤祥乐。
-哥你还行不行啊，不行我先和你舅舅上去了啊。
-啊？
阎鹤祥擦了擦汗，喘匀了气，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郭麒麟的话，茫然地跟着郭麒麟到香火钱箱前面行礼拍手，郭麒麟闭着眼睛许完愿望，一转眼珠看向阎鹤祥，阎鹤祥知道他一摆出那表情就指不定在打什么坏主意。
郭麒麟双手合十，看起来挺虔诚的：
-老娘娘在上，奴家缺门德氏…
-你妈缺德….
阎鹤祥条件反射似的接话，他现在反应过来刚才郭麒麟的意思了。
-咱俩跑这来量活了？这有老娘娘没有啊？再说就算真有，日本老娘娘能不能听懂中国话啊？
-你管人家能不能听懂呢，我这叫敬业，懂吗。
郭麒麟想起来刚才鸟居附近有售卖御手洗团子，黑糖熬的汁浇在煎过的糯米丸子上，郭麒麟说的时候都直咽口水，他推着阎鹤祥的肩膀让他去买。
阎鹤祥看了郭麒麟一眼，抬手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
阎鹤祥离开之后周围就显得冷清多了，工作日的缘故神社来往的人不多，这会儿正是下午，扫地的僧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也不见了，周围只有风吹过刮动树枝和铃铛的声音，郭麒麟被这样的氛围感染到了，他重新站回香火钱箱前面，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老娘娘在上，奴家阎门郭氏。
-…嗨，这怎么这么别扭，八字没一撇的事。
-老娘娘，我呢叫郭奇林，我也不知道您能不能听懂中国话啊，我只想求您一件事。
郭麒麟知道他当初提出来玩就是件胡闹的事，年末忙，说相声的也好干什么行业的都是，临近年底最忙，但越忙就越想逃，揣着这样的心思憋了一个礼拜，最后阎鹤祥一问他就说了。
阎鹤祥也惯着他，自打他提出来这件事之后估计没睡过几晚上的踏实觉，从请假到订机票订酒店，再到来日本之后的行程，郭麒麟完全没参与过，就已经被阎鹤祥安排得妥妥当当了。
日本的火车线路复杂，当初从机场到下榻的旅馆，不算地铁电车就换乘了三四次，阎鹤祥看着路线图上的日语英语神经绷得挺紧，直到最后一次换乘才算舒口气，坐在车厢座位上没两句话就打起了瞌睡。
郭麒麟一路上靠着阎鹤祥的肩膀睡得很足，下车也是拉着阎鹤祥的袖口稀里糊涂地跟着，这会儿兴致勃勃地期待温泉和晚餐，阎鹤祥那边没动静了。
阎鹤祥抱着肩膀脑袋一点一点地犯瞌睡，夕阳透过车窗洒到他的脸上映得他半张脸颊都染着赤色，眼袋下面无法忽略的黑眼圈，说明着他对于郭麒麟临时起意的一句话究竟废了多少心思。
郭麒麟看着阎鹤祥的脸，心脏像被攥住了似的，酸涩，还有点疼。
-老娘娘，求您保佑我的鹤祥师哥一生平安喜乐，顺遂无忧。
-也求您保佑我们二人相伴一生，比目连枝。
郭麒麟觉得神社这种带着神秘又浪漫色彩的环境容易勾起人内心的矫情因素，不然无法合理解释为什么他现在眼眶酸酸涨涨的，还渡上了一圈红。
郭麒麟吸了吸鼻子，后知后觉地认为刚才的举动有些中二和幼稚，他转过身，阎鹤祥在他身后不知道站了多久。
天开始往下飘小雪花，装着御手洗团子的盒子被阎鹤祥端在手里，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郭麒麟。
郭麒麟想，如果阎鹤祥现在过来亲他，他一定不拒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