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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阅读,专搞祥林。

【祥林】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都是私设

※历史背景是清末民初,期间涉及到的时间线和历史事件可能十分不严谨

※※※其中涉及到的政治相关观点、历史相关观点都是我胡说的,千万不要被误导

※算是复健,所以很不好看也希望大家能够原谅TT

 


公元1905年 清·光绪31年

 

 

天蒙蒙亮鸡刚打鸣的时候,马蹄就踩着青泥呱唧呱唧地踏到阎鹤祥的门前。

 

阎鹤祥披着外帔打开门,来访者是位中年人,个头不高皮肤黝黑,眉宇间露着精明,阎鹤祥将他让进院子里,毕恭毕敬地唤了一声:

 

-先生。

 

郭先生点了点头,他抬手招呼着伙计,从后面的马车厢里抬出来一个五花大绑头上套着麻袋的人,摘掉麻袋,露出来郭家大少爷蔫巴巴的脸。

 

-郭先生您这是...?

 

伙计过来帮郭麒麟松了绑,大少爷的衣服皱皱巴巴的,手腕磨破了皮,一路上估计连闹带撒泼过了,现在完全没了劲头,耷拉着脑袋看着凹凸不平的黄土地面不说话。

 

-他不学好,顶撞先生,还差点掀了圣人牌位,平日也总跟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我把他带到你这里,你好好管教他的性格。

 

伙计又从车厢里搬下来一个箱子,大概是些换洗衣物应用之物,郭先生又嘱咐了两句,留下些银元就要离开,郭麒麟抬腿跟着要走,被郭先生一个眼神又瞪回了原地。

 

马车来时匆匆忙忙去时也匆匆忙忙,不一会就消失在崎岖又泥泞的山路当中。

 

郭先生是位商人,早些年在天津卫白手起家,后来举家迁到了北平,靠着丝绸和布料与外国人做起了生意,赚了大钱。

 

阎鹤祥二十岁的时候偶然结识了郭先生,并且得到了他的赏识和资助,保持着书信往来十年有余,阎鹤祥一直没寻到机会回报这份恩情,现在倒是有了一个机会——

 

大少爷在门口站了半柱香的时间,确认了马车不会行到半路良心发现地调头回来接他,也观察过了门外弯弯曲曲的小路通向的是他望不到边际的树林,他这才重重地叹口气,不情不愿地进了院子。

 

阎鹤祥住的地方不算大,一座小房子里面一间卧房一间书房,连接这两个房间的区域姑且算作客厅,灶台在客厅的一角,旁边放着一张桌子一把椅子,院子里面倒是有好几张小板凳,整齐地并排在那里。

 

书房里原本有一张床,阎鹤祥把书桌文房搬出去之后又把郭麒麟的箱子抬进了书房,郭麒麟站在门口一边皱眉头一边用手扇开空气里的灰尘。

 

阎鹤祥替他铺好了床,还没来得及开口搭话,郭麒麟脸一扭,呯得把门关上了。

 

——但还真是个不好办的机会。

 

 

阎鹤祥一天大多数时间是在工作,与其说是工作,不如说是卖字。这里偏僻又闭塞,读书识字的人很少,谁家里出了红白事写账记账,或者是替人写书信。

 

下午得空闲的时间,住在附近的孩子就会登门跟他学习识字,围着他阎先生、阎先生的叽叽喳喳个不停,日子似乎充实又忙碌,阎鹤祥已经忘记在这里度过了几个春夏秋冬。

 

郭麒麟在书房里闷了一天,阎鹤祥把午饭放到门口也没见他出来动过,下午照惯例有附近的孩子过来,再趁着傍晚天还未彻底黑之前帮人多写几笔家书。手边的工作完成时已明月高悬,阎鹤祥抬了抬酸软的手臂,这才记起来,今日起这间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阎鹤祥推门去看放在门口的餐盘,饼子吃掉了半个,冷菜扒拉了两口,阎鹤祥竟然想象到了那位少爷咀嚼吞咽时的那副嫌弃神情,估计也是饿极了。

 

抬头再看向郭麒麟那屋,又暗又寂静,白天的时候阎鹤祥忘了给他留蜡烛和油灯,他又紧闭了一天的门,这时候开门打扰实在不是好时机。

 

十五六岁的大小伙子了,总不能怕黑吧。

 

 

十五六岁的大小伙子郭麒麟,还真是怕黑。

 

他打小就没落过单,小时候在爷爷奶奶怀里长大,再大一点跟着父亲搬到北平,身边大大小小的帮工、伙计、使唤的,没有一个不围着他转,现在被他爹扔到这样一个穷乡僻壤,他孤苦伶仃不说,连盏灯都没有。

 

郭麒麟在被子里缩成了一团,纸糊的窗户被风吹得阵阵作响,床榻被烧得足够暖和但是郭麒麟仍然哆嗦成一团。

 

下一阵风变着调地卷过来撞到了纸窗户上面,郭麒麟坐了起来,战战兢兢地摸出了房门。

 

阎鹤祥半梦半醒间感觉到床榻增加了重量,再睁眼郭麒麟已经钻进他怀里了。这边阎鹤祥对于这位请他吃了一天闭门羹的客人的投怀送抱还一头雾水着,那边郭麒麟已经找准了舒服的睡姿,背过身对着他。

 

 

同榻过一宿后二人的关系多少有所缓和,早饭时阎鹤祥熬了稀粥和小咸菜,郭麒麟扫了一眼,虽然面上露出来了些许不乐意,但还是坐了下来。

 

估计也是饿了一天的缘故,一碗粥被郭麒麟迅速地吞下肚,相比起他的狼吞虎咽,阎鹤祥的吃相竟然斯文很多。这间屋子虽然简陋狭小,但是布置得十分井井有条,包括昨夜他们盖的棉被和阎鹤祥身上的衣物,看起来陈旧,却很干净整洁,上面还留着肥皂的淡淡香味。

 

郭麒麟原本以为阎鹤祥只是他父亲资助过的普通乡野酸儒,现在倒有些开始好奇起阎鹤祥的过去和身份了。

 

郭麒麟过去发问了,阎鹤祥沉思了一下,再反问他:

 

-那你先告诉我昨天晚上为什么突然跑到我的卧房来?

 

郭麒麟不说话了。

 

 

问不到答案的郭麒麟只得自己寻找答案,下午正是孩童们来学字的时间,郭麒麟也搬了把板凳,撑着脸坐在最后面旁听。

 

阎鹤祥教小孩识字,通常是靠学念五言的绝句,在地上支起一块涂得漆黑的木板,用白色的石头块在上面写字,再一遍一遍地教授读音和解释意思。

 

今天郭麒麟坐在那里,阎鹤祥有些不自然了,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支木板,但又很快地放回了原地,他背过手,要求孩子们一遍又一遍地跟着他重复朗读,诸如:“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这样的诗句,一边又偷偷打量着郭麒麟的神色。

 

当阎鹤祥感叹起因科举制度而废除后的惋惜,郭麒麟坐不住了,他踢翻了板凳,重新把自己锁进了书房里。

 

阎鹤祥安抚被这一连串乒乒乓乓而惊吓到的孩子,然后支起了那块涂得漆黑的木板:

 

-刚才我说的那些都是错误的。

 

郭麒麟的别扭一直闹到了晚饭前,阎鹤祥站在门口用食物诱惑他未果之后使出了杀手锏——书房里没有蜡烛,他今天晚上打算落锁。

 

郭麒麟一直拿眼刀剜着他,阎鹤祥把面端到他面前,补偿的、讨好的在他的面上卧了一个鸡蛋。

 

 

公元1906年 清·光绪32年

 

 

阎鹤祥倒也摸出来了郭麒麟不敢一个人入睡的习惯了,他索性又把书桌搬回到了书房,卧房的枕头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郭先生每个月都会托人捎些银元过来,除了第一个月问询了一下具体情况外,其他时候并没有特别的叮嘱,但是阎鹤祥仍然在意着他将郭麒麟送过来之前寄来的那封信。

 

那封信上提到了郭麒麟的种种罪状,入学前应行的一跪三叩首礼,在先生点香的时候他竟然将圣人的牌位摘取下来,还嚷着这等古板早该淘汰。又提到了懊悔,年初带着郭麒麟走了一趟生意,原本是想让他早早适应流程继承衣钵,却遇到了几位东洋归来的学生,谈起了那片小国在学习了西洋后的飞速发展。

 

信的最后郭先生提到,只希望二者相处期间取长补短,相互影响。

 

读完信的阎鹤祥心里只有一片苦涩,他竟然无法判断所谓的取长补短是褒义还是在暗讽这些年郭先生在他身上做的无用功。

 

 

十六岁的孩子兴致总是说变就变,自从同龄的孩子带他爬过山下过河,他就好一阵没在追问阎鹤祥的过去了,今天捧回来几个果子,明天抓回来一条鱼,整个人晒得黑了三层,看在他的体格强壮了不少的份儿上,阎鹤祥倒也依着他玩闹。

 

冬天倒是限制了郭麒麟出去撒欢的次数,大少爷畏寒,往年冬季都是暖石暖炉贴了满身,今年的条件苛刻了很多,尤其在每个清晨,炉火烧了一夜已经冷却了,阎鹤祥每次都要费好大的力气和时间才能把郭麒麟牌的狗皮膏药从身上揭下来。

 

外面积了一夜的雪,郭麒麟同龄的新朋友站在院子外面喊他的名字。郭麒麟套了两件毛衣,缠了三圈围巾才慢吞吞地磨蹭出门,推开小院子的门,山坡下面被雪覆盖得一片白,道路与草地的交界看不见了,天空与地平线也接壤在一起,放眼望去满目只有白。

 

郭麒麟有点震撼,又不知道震撼从何而来,他愣了会儿神,然后转头大喊着阎鹤祥。

 

阎鹤祥走到郭麒麟身后,同样也被眼前的景色震住了一下,随即的神情似乎又有些悲怆,他问郭麒麟:

 

-白色能遮住一切吗?

 

郭麒麟懵懵懂懂,直觉告诉他阎鹤祥的话里有第二层含义,他来不及仔细思考,直率又活跃的大脑先一步给出了肯定回答。

 

-能!

 

 

但是之后的生活仍然还在正轨,阎鹤祥依旧持续着伏案卖字,午后领着孩童们识字,那天在雪地前的对话仿佛是郭麒麟的一场梦,唯一稍微有些变化的,阎鹤祥从他的衣柜最深处翻出来一个带着锁的箱子,箱子里面有一套模样和款式怪异又眼熟的衣服,还有一本一本印满了外国文字的书籍。

 

-这是西服!

 

郭麒麟有点惊喜的举着阎鹤祥的那套西服,他在宴会上曾经看到过郭先生的合作伙伴穿着这样款式的衣服,看起来轻巧便利,看久了穿着长衫大褂的阎鹤祥,郭麒麟拿着西服蹭到他身边:

 

-哥你穿一下这个让我看看呗。

 

阎鹤祥把书从头翻了一遍,大部分的知识还记在大脑中,一扭脸正对上郭麒麟眼睛里的那点期翼,压下去突然翻涌起来的心跳,阎鹤祥把那摞书拍到他面前:

 

-你把这些学完我就穿给你看。

 

 

公元1907年 清·光绪33年

 

 

当年那个踩着书案叫嚣着孔圣人早已被淘汰的少年已经开始后悔了,与其知道最后会被锁在这里画鬼符似的学西洋文,还不如在明亮又温暖的学堂摇头晃脑地背之乎者也。

 

郭麒麟趴在桌子上蔫兮兮的,阎鹤祥坐在他旁边看报纸,报纸的标题有明晃晃的民报二字。

 

-哥,哥,这二十个单词我写完了,你该给我讲下一段了吧?

 

郭麒麟把写满了歪歪扭扭的洋文纸递到阎鹤祥面前,等待阎鹤祥检查完毕,就迫不及待地把椅子挪到阎鹤祥旁边。

 

阎鹤祥见他这副模样只能是又好气又好笑,他深知这位大少爷的坏脾气,做事情要等价交换才有动力,协商结果就是他愿意告诉郭麒麟关于他的过去,前提是郭麒麟必须完成他布置的任务。

 

-行行,我上次讲到哪了?

 

-哦,我被送到同文馆了。

 

据阎鹤祥自己说他家应该是败落的八旗,为什么说是应该,这其中涉及到很多方面,包括阎鹤祥自己也没有办法说得清楚一二。

 

同文馆就是为洋人开的学洋文的学校,当年人们的观念还停留在学洋文与投靠外国划等号,不招汉人,只招八旗人士,偏偏八旗子弟中存在着学洋文便低人一等的鄙视链,因此,当时滥竽充数、弄虚作假的事情倒也不算罕见。

 

阎鹤祥也只当是多学习一门知识,相比起其他人更多的把玩乐放在首位,天赋和努力让他名列前茅,那时正是留学运动的热潮,他很幸运成为了十六名使馆学生之一,留学的费用由使馆提供,但是生活费用仍然是一件令他很窘迫的问题。

 

他也是在那时通过介绍结识了郭先生。

 

-留学那几年虽然艰苦但也确实无比开心,一切多亏了你父亲对我的帮助,我原本也打算回国后回报他对我的厚望,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只可惜什么?

 

-你再写二十个单词。

 

郭麒麟哀嚎着重新趴回到书桌前面,阎鹤祥举着报纸,眼睛却时不时地偷瞄着郭麒麟。

 

只可惜双拳难敌四手,庚子事变毁了洋务运动的多半成果,西太后又翻手湮灭了义和团,回国以后才发现,无论向着哪个方向行走,都是自己人咬自己人。

 

 

元1908年 清·光绪34年

 

 

半个月前郭先生接郭麒麟回去参加留学申请的考试,临走时在阎鹤祥肩膀反复拍打的那几下,让他觉得他赌对了最后那句话的含义。

 

郭麒麟离开之后,阎鹤祥才渐渐地产生落差感,这位麻雀似的小话痨在他身边住了将近三年,不知不觉中竟然占据了他生活中的点滴,他正在为一名货郎代写寄给南方妻子的家信,恍恍惚惚的,不仅转述了货郎的话,还擅自平添了数笔。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将家信替货郎代寄出去时,阎鹤祥也收到了来自上海的信件。

 

 

半个月后。

 

天蒙蒙亮鸡刚打鸣的时候,马蹄踏着清脆的脚步声踏响了阎鹤祥的院子。

 

阎鹤祥披着外帔打开门,从马车上蹿下来的郭麒麟扑进了他的怀里,大少爷此时此刻才有些少爷的模样,裁剪得修身又得体的崭新西服,油面刷得反光的皮鞋,然而此时此刻的神情倒还像个孩童,高高地举着留学通过的通知书,满心满眼全都是请求赞扬。

 

阎鹤祥心里闪过一千句赞美之词,最后选择了伸手拍拍他的脸颊:

 

-嗯,你做的不错。

 

 

晚上郭麒麟就赖在阎鹤祥这里不走了,他抱怨了一整天当初他爸太鸡贼,第一次绑他过来故意为了迷惑他在山里乱转转,明明走直线一个时辰就足够了。

 

郭麒麟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一头扎进阎鹤祥的衣柜里,翻箱倒柜找出来那套旧西服,煤油灯光下看,颜色和郭麒麟身上的那套没差。

 

-我就说我的记忆不会出错。

 

他把那套西服举到阎鹤祥面前:

 

-哥你答应过我的!

 

十多年前的西装了,现在穿起来真的紧绷不少,阎鹤祥觉得这衬衫的扣子勒得他呼吸困难,他稍微解开了两颗。

 

阎鹤祥窘迫得不行,郭麒麟倒是围着他左看右看看个不停,再抬头看见阎鹤祥的表情,顿时笑得前仰后合的。

 

郭麒麟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泪花:

 

-哥,我现在只有最后一个要求了,你答应我我就跟你保证留学这几年一定顺顺当当的。

 

-什么要求?

 

-哥你站着别动就行。

 

郭麒麟惦着脚,手搭在阎鹤祥的肩膀上,在阎鹤祥的唇上浅尝辄止地亲吻了一下。

 

 

公元1912年 中华民国元年

 

 

郭麒麟通过家书了解了国内发生的变革,清专制的彻底崩塌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大喜事,他也通过信件告诉家人,他在日本的课程基本结束,在处理完相关事宜后定速速归国。

 

来机场接机的是他的母亲和他的弟弟,这位当初抱着他的大腿哭着不愿让他走的小娃娃,已经长得快要及郭麒麟的肩膀那样高了,隔着远远的就挥手喊着哥哥。

 

郭麒麟又询问了几句家里的详情,一切安好,父亲还是一如既往地忙于商场,几位老人的身体也算硬朗。郭麒麟这才拐弯抹角地问起阎鹤祥,接下来母亲的一声长长的叹气砸得他顿时头重脚轻起来。

 

-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那时候你刚走不久,他就寄来信,说要去上海,要加入同盟会,还说了什么白色。

 

-你爸托人找他,一直也没有消息,现在这兵荒马乱的....诶唷!我这胡说什么呢,呸呸呸...

 

 

公元1916年 

 

 

-大林,还有几篇投稿没有审核?下月的杂志更名为《新青年》你提醒着校对别出错了。

 

-诶好勒,陈主编,您放心。

 

郭麒麟在座位中伸了伸懒腰,他今天看了一天来自四海八方的投稿,第一卷《青年杂志》激起了不小的震荡后,便有不少有志青年将满腔抱负化作文字投递了过来。

 

——刚读一两篇确实足以群情激愤,点燃共鸣的,看多了难免会陷入落入俗套的困境中。

 

最后几篇投稿郭麒麟仅仅扫过一眼就没有耐心再读下去了,但碍于职业素养又硬着头皮看着下去,其中有一篇,虽然最开头的论调过于平淡,但是越读下去越有几分深意。

 

郭麒麟把这篇单独摘出来,捧在手里仔细阅读,他认为,从洋务运动时期,国人就像跌入了调色盘的无头苍蝇,沾了一切不属于自身的颜色在洁白画纸上乱爬,而能够解决这件事的方法,除了换掉一张画纸之外,就是用洁白的颜色去取代它。

 

那么,白色能遮住一切吗?我认为是能的。

 

虽然这只是我的凭空猜测,曾经有一位青年,在我提出这样的疑问时,坚定不移地给予了我肯定的答复,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我遗忘很久的年轻和勇气,我相信,只要这份年轻和勇气没有消失,白色终究是能够遮住一切的。

 

郭麒麟的手有点发抖,他看到文章的末尾,来自署名: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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